“可惜巴拉阿爸也没培养个后辈接他土兽医的手艺。”戴着狗屁帽子的牧民忍不住叹气。巴拉老汉虽然不是公社里戴眼镜的那种兽医,却是经验丰富的老牧民,对于牲畜们常得的病都有一定应对手段,是这片草场上牧民们常打交道的土兽医,可惜没熬过今年冬天。

“现在这关头,还说这个干啥?”

站在母牛头侧的黑瘦牧民苦着脸,任边上众人东一嘴西一句的着急,并不答话,只是在母牛喘粗气时,一下一下抚摸母牛头脸中央微卷的白毛。

长手长脚的生产队大队长也急得直跳脚,他一边抚摸母牛的肚子,一边向外探头探脑,催促问:“卫生员呢?还没来吗?就算背也背来了!怎么还不到?!”

“来了!来了——”站在最外围的牧民看到一路颠簸过来的手电筒光照,忙欢喜地大喊,仿佛看到了救星。

林雪君在呼伦贝尔长大,虽不会书写蒙族文字,也看不懂蒙字,但听和说却没问题,她围在边上将大队长和其他牧民们的话都听了个明白,比探头探脑满眼迷茫的知青们更了解来龙去脉。

也顺着众人目光往牛棚外看,林雪君发现来的是熊一样壮的蒙古族妇女主任,知青们抵达大队时,抱着自己去见卫生员的就是这位强壮的妇女主任。

妇女主任簇拥着的是卫生员王英——就是给林雪君看病打针的人医小姑娘。

大队长病急乱投医,竟然将人医给请来了。

虽然人和牛都是哺乳类动物,但人和牛的构造、疾病及治疗办法等等大多都有天壤之别,大队长这是真的急得没办法了啊。

林雪君看着卫生员王英穿过牧民们让出来的路,走到母牛跟前,皱着眉跟大队长讲自己的难处:

“大队长,人和牛那能一样吗?你让我治,我……我也不会治啊。”

她挎着自己的药箱,摘了手套,掏出一个笔记本,翻到给人接产的那一页,为难地抖给大队长看。

林雪君不自觉点了点头,无声地认同了王英的话。

她又看一眼母牛的状况,羊水已经破了,混着地上母牛拉的牛粪,泥泞一片。母牛撅着尾巴,时而用力,肌肉抖颤,但就是不见小牛犊子露头。

这一会儿已经有血滴悄无生息地落在泥泞上了。

林雪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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